独家专稿
【资料图】
文|黄慕秋
所有展示柜里的铜镜,曾经都有主人,它们观照着各自主人的一颦一笑,举手投足。
假期规划孩子的户外活动是件非常耗费脑细胞的事,幸而孩子越来越成熟了,自己有所喜好,开始提出要求,拖住我就喊:“走,老妈,带你逛馆去!”
陪伴孩子徜徉在不同类型的博物馆中,一座座“馆”如同夜空中的星星,照亮了孩子广袤世界中还未曾被点亮的角落。
除去湖州博物馆,各类独具湖州特色的“馆”也玲琅满目:古木博物馆、湖笔文化馆、吴昌硕纪念馆、湖镜博物馆、徐迟纪念馆……不胜枚举。
其中,最令我们流连忘返的是湖镜博物馆。从前迷恋古装剧,捧着电脑斗志昂扬地追宫斗戏的时候,总觉得剧中唯一让人放下情绪、身心舒缓的镜头就是女主角对着一面铜镜梳妆打扮,那描眉的动作如此轻盈妩媚,眉眼在镜中或顾盼生辉,尽显温柔缱绻;或顾影自怜,尽显忧伤郁郁。那个瞬间,铜镜这一方小小的镜面承载起了一个女人的所有故事。只是当时的我,从未想到过,这一面铜镜可能出自湖州。
在湖镜博物馆内,我们了解到人类长达几千年的古文化里,铜镜一直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用品。铜镜正面是打磨得格外光洁用来照容的金属片,背面则刻画着妖娆多姿的纹饰,到后来,刻上了铭文。汉唐时期,铜镜的做工愈加精致,铭文愈加丰富,铜镜竟成了精美的工艺品。
湖州出土的铜镜最早可追溯到战国时期,但无法确定它们是否为湖州所铸。从宋代开始,镜背标有铸镜名号的铜镜出现了。如今所说的湖州镜,就是指在镜背标有湖州铸镜名号的铜镜。尤其到了南宋,湖州镜赫赫有名,销量已占据了市场的半壁江山,作坊遍及湖城。博物馆收藏的刻有石、李、陆等姓的铜镜,就是由这些姓氏的人开设的作坊生产的。
望着眼前铜绿斑驳的镜子,思绪萦绕在古时人物身上。李白在《秋浦歌》中写过:“不知明镜里,何处得秋霜。”多少深闺中的女子,对镜贴花黄,却在足不出户的不知不觉中流逝了最好的年华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寂,镜中人两鬓染起了白霜,人生之路却走到了尾声。
扭头望望孩子,他似乎没有这样的哀愁。正兴致勃勃辨认着镜子上的各种铭文,最后总结道:“好多石家的铜镜。”
目前,湖州石家镜是考古发掘出土量最大、传世流通量最多的铜镜。
“知道镜子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吗?”我随口问。
“刚进来时,看到馆内一面墙上有一句话:‘照镜子,正衣冠。’”孩子头也不抬地回答,“大概就是这个作用吧。”
我心下一愣,深感孩子对周遭事物观察得细心:“嗯,不仅正衣冠,也正行为,正精神。镜子会记录印刻照镜人的模样。你每次照镜子,都要在镜中寻找到那个最好的自己!”
唐太宗曾说:“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,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,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。”所有展示柜里的铜镜,曾经都有主人,它们观照着各自主人的一颦一笑,举手投足。虽然深埋地下万千岁月才得以被考古人员挖掘出土,重见天日,随之带来的,还有形形色色的故事,而这些故事终将会绽放在文人墨客们的笔端,供世人赏阅。
在湖州福地窥见美丽的中国,
在太湖南岸读到内心的自己。
(《小康》· 独家专稿)
本文刊登于《小康》2023年8月上旬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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